-----------------以下為座談會逐字稿
張東曜:那因為時間的關係,那個李老師三點以後有事,那不曉得大家有沒有什麼問題?李老師你先發言好嗎。
李玉嬋:OK,好的。張院長張醫師、還有大家好,因為對不起我等一下要先下線,但是對這個議題真的很關心。因為我作為這個醫療議題的,尤其在婦產科這個心理諮商的工作,尤其是這兩年,面對這樣的議題的時候,其實我從婦女的觀點,因為我作為一個醫療諮商的心理師,我們陪這個家庭,在面對這樣的議題的過程,其實發現連醫療人員都困難,就像張院長剛提到的。那因為如果我們沒有辦法有這個專業團隊之間,彼此的一個諮詢商量的一個討論的一個重點跟方向的話,其實有時候蠻難在面對婦女,尤其是在面對這樣的家庭的時候,他們立刻也得要做一個決定。一個是剛提到,到底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幫忙我做這件事?那其實他們還有一個就更前面的困難,就是剛前面講的,是要當,是要變成星星還是月亮,我是要留下來這個孩子還是不要?那最近大概在去年的時候,就有一個護理師,他也在那個癌症基金會做了這個很長久的一個社工,他就來找我,他是一個孩子發現脊柱裂,那週數又大了。他到底要不要做這個決策?光是護理人員專業都有困難去面對這個decision making,更何況一般人。那當然,他後來是他做了決定是做了abortion。可是事過境遷之後,他一直沒(釋懷),因為他是年紀比較大,他才好不容易才懷了這個小孩,所以對他來講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,也很擔心再也生不出小孩來了。那面對先生處理這個也沒辦法去安慰他,因為先生的表達就都是非常的calm down在處理事情,所以這也讓他很痛苦,所以後來他就決定要把這個歷程寫、畫下來,畫了一個繪本,那我用醫療諮商心理學會我是理事長的身份,就幫他出這個電子書,那作為他一個療癒。那其中包含我們在做這個座談的過程就發現,其實專業人員面對這個決策也是困難,就算做了決定把孩子生下來或不生下來,其實他們還有蠻多的議題,譬如說就算是做了abortion,那他們對於這個胎兒週數大的胎兒,到底要不要舉行這個(喪禮)、他是真的變成星星嗎?
他要不要做這個喪葬禮儀?那有沒有可能,有剛後面講的會講到這個周產期的安寧,他們並不是所有的醫院都有這個部分?所以他就只好自己用自己的方式。那甚至還有一些人覺得這整個過程,他沒有預期到他都已經離開了,可是他還是要經歷引產後的,譬如說脹奶的問題,那這些都讓他沒有辦法再去面對這個過程。那所幸我們這個護理師他後來又有成功的孕育一個小孩,所以他也就加入了我們,也更希望來提供這樣一個在這個過程中,不論是最後把孩子生下來或不生下來的,一個諮詢跟諮商,甚至是一個支持團體的一個工作的伙伴。
李玉嬋:可是回到了醫療的現場裡面,我覺得可能光是我們自己醫療人員,尤其是各位醫生的工作,就是一件很困難的決策,可是護理師也是一樣,他們只能做為協助的一個角色,像剛剛講的,當年這樣子。就如果我們在做abortion,不做那樣的動作(先減胎再引產),也有一些護理師告訴我們,他們非常痛苦在面對一件事情,就是胎兒引產出來,但他沒有立刻呼吸心跳全部停止,他的生命徵候又維持了幾個小時。那護理人員就會是必須要在那個臨床上面,去check這個baby到底狀況是如何?有人真的受不了了,就又在這個過程又決定要送那個兒科的ICU,然後要來做這個急救。不送呢?自己又看著他1小時、2小時到底斷氣了沒有?那甚至出生,要不要報這個死亡的?出生跟死亡這中間,都沒有人告訴過他們會經歷這麼多,所以我相信連醫師、護理師也不知道。那我認為所有的人都有知的權利,這是我們醫療倫理裡面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知情同意。因為我也不知道有這些的經歷,所以我們也只能用我們有所知的有限去處理這些,不管是醫療人員,甚至是我們,我們的民眾,甚至他們的伴侶,甚至他們的家人。所以我今年度做的計畫在國民健康署這邊,我做的有一個部分是除了要提供這個諮詢諮商,把各位的資源納進來,也希望將來大家也可以跟我們一起來接受這個諮詢諮商,大家的對話交流跟討論,然後做一個基本的SOP的一個對談的一個協助這樣的人的一個經驗之外,我們也寫成這個,所謂的案例解析,就遇到這樣的狀況。譬如說當年可能張醫師自己面對這一些,如果是我真的遇到了,我到底是要把他轉給別人呢?還是我要做的時候該如何做?那我對於(個案)我又不可能全部去提供他,包括離開醫院後,還有這些的,一些PTSD是會在這些孕產婦身上的,那我們怎麼去預防?所以我做了一些案例的解析。然後做為,請了婦產科,我們都是跨專業,有護理師、心理師、社工師、還有各個公衛人員,一起來做這件事。但到目前為止,非常可惜的一件事,我其實20年來都一直在做這個部分的一個計畫,但國健署的網站最後都會把這些的成果都會不見,那因為那就是有不同的聲音,在那個抗議的聲音當中,最後覺得這些知識會有助於更多女性在這樣的一個狀況,可能會選擇abortion。那或者有的時候會覺得,這些案例可能,會誤導了一些不同聲音的辯論,以至於他們也沒辦法處理,就爭議性的話題到底要不要放上檯面。所以我們幾乎在公部門的網站都看不到這些相關的資訊,可能只能在那個譬如說,在胎兒振興學會這邊看到,或在我的醫心學會看到。那我也一直問公部門說,為什麼你們不讓民眾有這個知的權利?就好像他們可能也不知道,連我們專業人員都不知道,張院長張醫師還要到處去了解,才知道有誰願意做這個週數大的,那所以這樣的情況底下,民眾就更無助了。所以我至少現在希望用我成立的醫療諮商心理學會簡稱、醫心學會的一個NGO組織,來把這樣的一個群體我們可以組合起來。 然後當然我的另外一個部分,可能因為政府委託案的關係,所以我也做一些、我做了一些是跟人工(流產諮商),他就是直接做人工流產。可是事實上,有一些人工流產的婦女他後來也還是會經歷這些,那希望我們大家能夠集結起來。這些的內容、這一些的文宣。我剛又回去撈我的那個案例解析,就又很可惜因為我有簽保密協定,我又不能自己把它揭露,所以我覺得這一些,恐怕是我們可能需要進一步去瞭解的事項。那以上是大概我簡要的一個分享,那我有一些資訊,我將來都會在醫心學會成立一個人工流產諮詢專區,孕產婦諮詢專區,都希望能夠成為各位大家一起討論,那也希望婦產科醫學會這邊,甚至生殖醫學會等等,我們都可以有共同的這個平臺,有這個必修學分,才能夠瞭解週數大面臨這個議題的時候該怎麼辦,以上。
張東曜:那謝謝李老師。我剛剛提那個PTSD,除了媽媽有PTSD,其實操作的醫生我們自己也有PTSD。
李玉嬋:沒錯,沒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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