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--------------以下為座談會逐字稿
張東曜:我cue一下我們振興會的這個秘書長,儒萱接觸我們很多那種中止的個案,談一談,談一談你們的看法好不好。
王儒萱:我們上次就是有舉辦一個小產家庭的那個工作坊,我覺得在那個工作坊,父母他們大概就是最焦慮的是中止後的那個流程。因為其實每一個醫院都不只,就是每個醫院的流程可能會不一樣。那我們在協助這些家庭,其實我們只能跟他講說引產,就事前會做什麼事,例如說先feticide。但是後面新生兒會被怎麼處理,我覺得是家長最在意的事情,因為有一些人會希望可以好好地跟孩子道別之後,他心裡也可以比較過的去這樣。
張東曜:這一點我想聽聽大家各院,就是大家有做feticide,然後這個遺體怎麼送出去啊,這些大家可以分享一下經驗嗎?那現在應該那個幾週要開死產證明?幾週開出生加死亡,應該大家是一樣的,這應該是一樣的是不是?
黃曉峰:因為我們產房就有這樣的清楚流程,幾週就一定要。
張東曜:我想文件怎麼產生的是另外一回事,就是說這個。我分享兩個故事,一個故事是,臺灣人他去美國,然後他本來不知道是念農的還是怎樣,然後後來他為了要留在美國,就去讀護理師這樣,那比較好拿綠卡,他也留下來這樣子。然後他因為就是Preeclampsia之類的,Uteroplacental insufficiency 的 case,IUGR很嚴重回來台灣這樣。然後因為他是台南人,那我們看一看,就很嚴重的IUGR,就很嚴重,然後他也知道狀況不好,他決定要放棄,大概是20週左右,他18、19週回台灣這樣。因為台南人,所以我們就refer到台南去這樣子。那後來他又...因為我們覺得送 center比較好這樣,就也有團隊在那邊。可是他可能去看,探了一下以後,他決定不在那邊生產,他又跑回來台北找某一助產師去生產,因為理由是他不能接受他的孩子被當醫療廢棄物對待,第一個故事這樣。
張東曜:第二個故事是一個日本媽媽,那日本人我們的比較刻板印象,就是他們小劇場比較多。那個媽媽是在台北被診斷T18,他在台灣已經十幾年了這樣,所以他中文講得很好這樣。被診斷T18,可是他就捨不得拿掉,他真的拖了一個月,來我們這邊又要我們再確認,我當然超音波看T18就multiple anomaly,那當然我們就跟他好好談、好好談,最後他還是接受了,他決定中止妊娠。那後來,就是因為他後來過來,那時候我剛好有一本書叫產前...就剛好在讀一本日本的書,就借給他參考,他一個月多月以後拿那本書回來給我,因為他做完月子了這樣。那他就非常的感動,他覺得因為就是他的那個叫什麼,我們的禮儀公司,給他處理的服服貼貼,他心理得到非常大的感動,那我們就打電話,是哪一間,然後我就真的把那家禮儀公司請來我們morning meeting演講。我說,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情,讓他那麼,覺得得到那麼大的安慰啦?所以我們也有在想這件事情,就是說是啦,事後的禮儀這件事情很重要,那這兩個故事剛好是一個對比這樣,那我想聽聽各位怎麼做。比如說我以前做完,我做完feticide,我一定跟媽媽講說你做了對的決定,讓寶寶去當小天使,給他得到安慰,而不是做完一個medical procedure。當然,我們做完feticide一個小時後,我的以前做法是這樣,feticide然後心跳停了一個小時後,我會再recheck是不是還是停的,那我才到產房引產這樣。但是,這個時候,我們要做一個ending,我是會做一個ending,不會讓他覺得說就一個procedure做完,然後去推去產房這樣。要給他支持,因為我們跟他講的每句話,他可能會記一輩子這樣,我是會這樣做。那出來,小孩子引產出來以後,這個就有些事情我們也沒辦法控制,因為後面可能護理師接手這樣子。那到底怎麼要求的,我想要聽聽各位,大家各院怎麼做,就你所知這樣好不好,我們可以傳一下麥克風。
張芳維:好,張院長還有各位先進,我是三總的張芳維張醫師。那我們三總的作法,因為也是那個之前傳統下來,就是可能也被也被那個產婦抱怨過,然後可能就是什麼醫療廢棄物啊,這個其實大家都很敏感,而且大家也都不好受。然後這個也是,呃其實我們很多人都覺得是那個產婦不好受、心理難過,其實醫護同仁也是不好受啦。所以我們的話,現在都是會有準備一個小紙盒,然後來放這些小天使,然後旁邊也都會有routine的這個念佛機在旁邊念佛,然後其實有時候這些也可以撫慰媽媽的心情啊,那也可以撫慰這個醫護同仁的心情啊。因為做安寧療護的這個部分,相信在很多安寧緩和病房都知道,其實這些護理師他所承受的身心靈的壓力才是最大的,因為每天看到這些,這個病人來來去去,頻率又是很高,所以對於這些醫護同仁的心理壓力都還蠻大的。如何去做一個這個善終的這些步驟,其實我覺得是相當重要的。其實我覺得醫務同仁他們也都願意幫這些小天使做善終啦,沒有一個人是會把這個小天使當作醫療廢棄物啦,因為我們其實醫務同仁還是以行善為原則,這醫學倫理的這個部分。然後這個其實這是我們三總醫院的作法,那提供各位參考,謝謝。
周予婷:那雙和醫院這邊,如果是10週之後,在產房生產的,一開始其實也沒有太多輔導部分,那大概會先請仁本(生命禮儀公司)上來,就是看媽媽有沒有想要買一些玩具啊、或是衣服啊,給他的孩子。那一定會常規做的就是,寶寶出來之前,會先問媽媽說有沒有意願要看他的長相,那如果他同意的話,那我們就會再清潔過後,幫他穿上小衣服之後給媽媽他們抱,還有爸爸一起。那最後我們會幫他留個小丫子的腳印,然後做成一個卡片給爸爸媽媽帶走。那他們也可以選擇,就是寫我們提供的小卡片,然後看你要,有沒有什麼還要對胎兒說的話,那我們就會留給寶寶,然後裝在一個紙箱裡面,那連同孩子跟衣服,著裝好之後就是送到仁本(生命禮儀公司 )去,大概只有這些流程。那如果10週之前在手術房的,好像大概就是,就是一個手術結束,就沒有太多的輔導跟療傷,大概是這樣。
陳彥廷:好,那台北長庚陳彥廷。我們做法其實應該跟雙和也差不多啦,就是基本上是如果有需要中止妊娠的部分的話,他來的時候我們大概,因為他不會被當(醫療廢棄物),只要是通常12或14週以上,我們就會用生產方式去中止妊娠,我們不會用手術的方式去中止妊娠,所以我們會經過催生。那催生的地方都是在產房,所以只要來做中止妊娠的部分,我們都會準備一個小紙箱,就是他不會被當...他不會立刻出來,就被當醫療廢棄物丢掉。那我們也一樣會問媽媽的意見說,就是你需不需要跟他告別、你需不需要抱一下他?然後我們也會幫他留個腳印,那這一些我們說就是我們死胎的寶寶,生出來之後他會被往生室帶走,當然他會選擇集體火化,或者是個別火化嘛。那個別火化,我印象中你說兩萬塊嘛,對不對?兩萬塊,但是他如果是集體火化,就是跟,就真的是醫療廢棄物燒掉而已。但是因為他,我們會在前面這一段時間,會去跟他講說,我們會留一個時間給他去告別。那我們也知道說其實最,我們說最需要counseling,應該是在前,就是在來產房之前。比方說他是一個唐氏症,他是一個先天性的異常的狀況,那這個我們自己的流程是,我們會經過他非常多的流程之後,比方說他很多,我們說24週之前是只要媽媽有意願,那不用特別的什麼委員會的認定說,他就可以來同時認證。但是22或23週以上我們常規都是會做feticide,把他殺死之後。因為我們,當我當住院醫師的時候,那個時候還沒有要求一定要做feticide,真的是看過那個23週左右出來,在那個,在產房裡面活了很久才死掉,這個其實真的蠻、蠻殘忍的。所以感謝前人的努力,所以我們現在長庚醫院的部分的話,至少林口,台北我們都會先做feticide,再把他生出來。那其實像,我們都謝謝黃醫師演講,我們說每個死胎對媽媽都是一個非常重大影響。我們自己在做產檢,你看到他驗孕驗到有,然後7週看到maybe有個小心跳在跳跳跳,結果你到9週、10週你再照,欸怎麼沒有了,他那個媽媽都會非常的難過,而且她會覺得非常有罪惡感。那其實我們也不會立刻跟她說,好,你去找護理師,我們等一下講你手術要怎麼做,我們當然會先跟人家簡單counseling,我們會一直跟她講說,這件事情不是你的問題。因為媽媽會很有罪惡感,是不是說她加班太累、或是說她作息不正常、或是她吃了什麼東西,她會一直怪罪自己說,是不是她自己做了什麼東西之後,才造成他死胎。其實那個時候我們會一直看,我們一看到沒有懷孕,我們一看到沒有心跳,我們大家會說,你這個大概要花一、二十分鐘去跟她講解說這個不是她的問題,然後請她要接受這件事情,那要跟她講說,就是可能的原因是什麼,那不管怎麼樣,都不會是你的問題。要幫他走過這一段情緒的低谷之後,我們才會跟她講說,那你可以選擇幾個方式嘛。第一個,等他自己掉下來。第二個,我們可以用手術的方式。那我沒有想到是說,就是大家如果說像8週、9週都是沒有心跳。如果我們一樣,我們都把那個萎縮性胚囊的檢體當作醫療廢棄物燒掉,那如果媽媽有需求的話,或許我們可以改成說他如果有需要大概跟他告別的話,或許我們可以把拿出來的死胎的東西,留一部分給媽媽做道別,這是或許是我們可以改變的地方。
張東曜:謝謝陳醫師,許醫師分享一下那個中止妊娠出來,你們會怎麼處理?
許晉婕:我們的作法跟台北長庚差不多,就是只要在產房做termination,我們都會直接給予他們這個叫哀傷照顧這樣,我們要哀傷照顧。那我們都會跟生命禮儀公司有合作,都會用紫色的小盒子,而且還有size喔,就是有小有大,然後大是大概那種四千、五千(公克)的孩子都裝得下,所以我們絕對不會用紅色塑膠袋去裝孩子這樣,紅色塑膠袋裝的是胎盤,不是孩子這樣,所以所有孩子都會在可能那個紫色的箱子裡面。然後我們在提供給媽媽哀傷輔導的同時,也會問媽媽說,你有沒有帶一些什麼衣服啊、玩具啊,想要讓孩子放在盒子裡面一起送去往生室的,那或者是你有沒有想要讓孩子穿著你的衣服拍拍照,你甚至可以跟他,抱抱他、講話這些,這些在產房都是可以那個安排的這樣子。那剛剛那個陳醫師提到說,就是集體火化跟個別火化,就是集體火化也不是說當醫療廢棄物處理,這個絕對不是醫療廢棄物,那就是,他就是集體火化去了。可是他,這類似就像是我們萎縮性囊胎的那個標本,其實也不是直接拿去火化,他們都會送病理科,因為病理科要確認裡面有些絨毛有沒有什麼,你有沒有取錯東西嘛。那病理結案那個最後的標本也是拿去火化,大概就是所謂集體火化,是這樣的流程,可是他不是醫療廢棄物,他的定義絕對不是醫療廢棄物。那如果你要個別火化的話,像有些媽媽週數比較大,或者是她希望有孩子自己的靈堂,他自己的那個流程,可以去拜拜什麼的嘛,那可能就要另外收費這樣子。那我這邊想補充兩點比較可愛,一個是我們的產房,應該說我們醫院的往生室,我們那個簡稱叫2566,因為分機就2566。那我們就會有個2566先生,他會推這個黑色的嬰兒車,就是如果產房有這樣的小天使,被裝在盒子裡面,跟爸爸媽媽道別完,他要被送去往生室,那產房就會call 2566先生,然後2566先生就會推著那個黑色的嬰兒車,然後把孩子放在嬰兒車上,然後把他推回去往生室,就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,可是他就是一個箱子,裝在箱子裡面。就我覺得這個過程,其實如果讓家屬看到,他們會覺得比較感性這樣。
張東曜:為什麼是黑色嬰兒車?
許晉婕:可能黑色嬰兒車...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是黑色,阿不然紅色嬰兒車會不會?
張東曜:像靈車的意思嗎?還是,是不是禮車的概念,就是黑色的?
許晉婕:禮車的概念,對對,就是黑色,可能顏色,顏色溫馨一點是不是?可是因為其實說實在,我們沒有辦法就是確認爸爸媽媽們都是用溫馨、或者是比較開放的心情面對這件事情,有的時候他們是哀傷的,那哀傷的狀態是不是黑色是比較大家能接受的顏色,這個可能可以再討論。那另外就是我剛剛跟那個學長討論到,就是關於小週數像是blighted ovum這樣子的流產,我們可以做什麼。那我覺得tissue放給媽媽拿去做紀念,這個可能有點點保存上的疑慮這樣,那我們的想法是不是有沒有可能放個卡片,然後我們在做D&C,就是手術流產的過程的時候,我們可以用超音波,因為現在D&C都超音波導引嘛,那或許我們可以在超音波之下,幫孩子印一張他最後的照片,孩子做超音波的照片。然後再請媽媽進來做D&C之前,寫這張卡片,然後我們把那個照片,可能貼著或夾著,寫在,就夾在她寫好的卡片裡面,那甚至最後醫護同仁可以,比如說寫一些祝平安等等之類的話語。那在手術結束,媽媽被推出手術房的時候,我們把這個貼上孩子最後一張照片的卡片留給爸爸媽媽,這樣不知道,會不會你覺得感受比較好一些些。那這個卡片我們就會用比較溫馨的顏色,不用用黑色這樣子,對不對?跟大家分享,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如何?
張東曜:謝謝許晉婕醫師,大家發言都很踴躍,那個我們小產爸媽來給我們一點意見。
蔡旻君:很開心聽到有一些醫院在做這一些流程。
張東曜:好,那我們還有朋友,我們傳一下好不好,那個榮總那邊怎麼做?
葉長青:謝謝,那本院目前,目前的話大概就是,大概以週數數為界定,就是20週,可能就是大週數。之前北榮吃過一次虧,可能大家比較資深的前輩有印象就是我們對一個足月生產,突然胎死腹中的孕婦處理,那個可能後續有些不好,弄了一個糾紛,然後上了新聞,有立委,那件事情鬧的蠻大的。那後來,其實我們有針對,我們就是在,就是看大週數死胎的這個流程做一個檢討。目前的話,其實作法上跟其他醫院也差不多,第一個,我們也是生出來之後,會有一個特製的天使的,那個是嬰兒車,然後也是會詢問說病人想不想跟這個寶寶道別。然後再來也是,如果大週數是指說20週以上,大概就是會請,我們榮總叫花園堂,請那邊專專業的人員來就是接寶寶離開,大概是這樣子的流程。那小週數的話基本上,如果是引產他也是一樣會有一個特製的,就是嬰兒車,那也是接走。但是火化的話,就是集體火化,大概是這樣。那我這邊想提出一點,就是這也是前輩醫師給我的回應。我覺得雖然我們這些做,大概都是從產房開始做,那我個人就是遇到一些,當然因為我剛提過,我們醫院沒有做大週數的feticide,可是針對一些中期有看到異常,不管你唐氏症、胎兒有異常、或者是以大週數發現胎兒心跳停止,我在住院在門診的時候,我就會大概跟這些就是爸媽可能稍微講一下可能經歷的流程,或者是說他可能會遇到的問題。那因為我覺得有的時候,第一個,當然你在門診,你看到異常、你去做解釋,她第一時間可能會很shock。但是,如果他是經過診斷,然後再回診,或是他自己心裡面也許有一個決定之後,我覺得在門診,或是比較早的時間,讓可能這些爸媽知道他後續可能的一些流程,或是寶寶的身後事大概會有一個怎麼樣的處理或對待,我覺得某種程度上,那個落差可能會比較小一點。因為雖然有時候我們也許設想很多,那這些是不是這一對爸媽他們所想要的?或者是說有些人可能他完全沒概念,他還在shock當中,然後可能就像我們醫院當年一樣。但我們醫院當年那個一個案,那時候我還很young,但是處理上就是一個大週數的死胎,處理上其實也真的沒有像現在有一些可能特製的儀式、嬰兒車,那個時候,其實給當時那個產婦,我相信也造成非常大的創傷,然後以至成,演變成一個社會的新聞事件。當然後來我知道那個媽媽後來又再懷孕、又再生小孩,那但是其實從那一件事情到一路現在以來,我大概針對一些大週數,或是只要來中止妊娠,不管是不是有做過feticide,那我覺得應該可能在她住院之前,大概就是,可能讓她知道有哪一些可能的狀態,或是什麼讓她可能有點心理準備,或是我覺得至少我丢個引子給他,讓這些爸媽,他會去思考他下一步要做什麼。因為他可能一開始在我的門診,大家都還會在糾結說為什麼會這樣?這異常真的不行嗎?然後可能有一些家人的壓力這一些。但是如果稍微提這一點,可能也會讓他們再move forward,再想多一點,那這個可能會,也許我自己想說,可能會對整個的預後跟治療會比較好,以上。
張東曜:謝謝葉醫師,那蔡醫師跟我們提供一下成人的經驗好了。
蔡兆勳:我一直在聽大家的寶貴的意見,因為有關死亡的問題我都覺得跟安寧緩和醫療有關係,那有我先表達三個意見,第一個就是我還是傾向於自然生產,原因簡單說就是自然死亡會比較平和一點。那假設是說有這樣的一個中止妊娠的考慮。基本上我也尊重這個家屬父母的決定,當然我會很期待有一個比較完善周全的一個流程,避免每一個醫院做法都不太一樣,我覺得這樣對這個醫療照護上就不是那麼周全,這是第一點。第二個我覺得更重要的是,因為現在早期診斷是很好的一個方式,那我會認為,也是個呼籲,也是一個為這些不正常胎兒的家屬做一個應該要做的事情是,如果有診斷異常的胎兒,就應該要提供給他這個諮詢的服務,協助這個這個父母家庭做這個決策的一個協助。我們不是要幫他做決定,是要減少他們做決定的一個壓力。我相信這個壓力一定不小,那我們應該有義務,也有責任協助他們做任何決定的過程中的壓力的環節,我覺得很重要。再來就是不管他們做出的決定是什麼,後續的照顧也是非常重要,我覺得這個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。那第三點就是剛才黃醫師有提到說,新生兒好像1年有500多位是嗎?那我會覺得,我比他可能更強烈,我不是五成以上,是百分之百啦,都應該要安寧療護。因為有死亡的那,那一定是有原因、有他的道理,要給他提供安寧療護嘛。不管是這個胎兒的照顧跟家人的照顧、悲傷,我覺得有死亡的都應該安寧療護,也都一定找得到收案的理由。我的看法不是只有那個異常的,這個基因異常的而已啦,那500多個也都有需要才對,也一定找得到收案的理由啦。那只有500多位,我想把它分配一點,一個醫院增加的這個負擔也不多啊,我覺得不能因為人數少就忽略掉了。我想我們在醫學會還是要加強推動這個新生兒這個安寧療護,那原因也是可能我們遇到,譬如我在台大醫院我也很少遇到這個產科或者兒科照會的,或許都是我們呂立醫師去把他照顧完了也說不定,那我會覺得這一部分也是重要的議題。我們將來在安寧緩和醫學學會,再來跟兒科或者婦產科同仁,再來商討這個這個辦法。那以上我表達的意見。
張東曜:謝謝蔡醫師。那個陳醫師有要補充的嗎?那我們線上還有兩位朋友,那個蔡醫師跟那個吳醫師,要不要談一談你們的醫院的現況?
蔡慶璋:可能現在大家其實處理的部分,大概就是跟之前大家醫院講的大概不會差距太大。不過就是說,剛聽完這個黃醫師的演講,大家其實可以慢慢有省思到,其實我們在後面做的不足。大家當然會覺得黃醫師剛剛講得這個,後面就是在安寧照顧部分是我們應該要去努力的部分,不管他是選擇做中止變成一個死胎出來,或是她選擇是一個自然的出生,然後因為life-limiting的關係,她選擇是後面的。可是大家面臨到,我想大家現在做不只是,第一個,我們後面的教育訓練不夠,其實大家不知道,不太知道,你的後面的安寧照護要怎麼做?所有的護理人員、醫護人員其實都不是那麼清楚。甚至剛剛黃醫師有提到,其實這個是健保的部分,其實我們也都不是那麼清楚,他要怎麼開始去做?要怎麼樣去實際的落實這個部分?所以我反而覺得就是說,在後續如果我們有一些,不管是未來和張院長有更進一步,譬如說在一些工作坊的部分。其實我反而覺得說,怎麼讓大家、提醒大家,其實是有這一塊的部分,就是說在後續的安寧照護,他實際上落實要怎麼做,然後那個人員的訓練跟這個培訓,我覺得是相當重要的部分,那大概是這樣。就是說其實我們不選擇做中止,中止當然是一個選擇,其實我覺得它不是一個technique,我覺得它的technique背後會衍生很多倫理,或是說之後我們要面對的一些問題。所以那我覺得就是,聽完黃醫師的演講,我會比較有有感觸的是我們在後續的這一塊的,就是安寧照顧的部分,應該是要,既然我們健保也有把這個地方納進去,可是我想很多人都不知道要怎麼樣去做這件事情,以上。
張東曜:是,謝謝蔡醫師。我們還有彰基代表,換琬如跟我們講,談一下你們的現況。
吳琬如:安寧照護這件事情其實我一直知道,因為我們的小兒科醫師都有提供、也蠻積極的。然後所以在產前諮詢的部分,某些anomaly的case,我也會跟他們說,這些孩子出生的時候,他可能一般pneumonia或seizure,或者是一些infection的風險就會比正常的孩子大,那如果說當你們選擇安寧照護的時候,就是我們的小兒科醫師他會在需要急救的時候放棄急救,或者是用比較緩和的醫療,讓孩子有尊嚴的離開,這個其實我是知道這個information。但是我也是聽了黃醫師的演講我才知道,喔原來那個是健保有給付的這樣子。那至於說異常的個案選擇終止妊娠,一旦他們決定進入產房之前,其實我也跟其他醫院差不多,就是會跟他們講說那個(後續)。但大週數啦,小週數這個部分我倒是沒有做到這麼detail。那大週數的部分的話,我會問媽媽,會問夫妻倆就是你們那個孩子出來,實務上處理的部分就是,我們是送到安息室。那你們是要選擇,就是集體火化,或者是有些父母對他們來講其實對小孩子做任何一個步驟,譬如說請禮儀公司,或是其實有的人家裡的長輩也會覺得,幫他有個落葉歸根的儀式,那種有點那種魂歸主墳的那種概念,他們會覺得更好,那其實這個我們都會尊重他們。然後我們送到安息室之後,那個只是醫院的行政程序,但是細部處理的部分,會請他們去跟那個禮儀公司去討論這樣子,那目前大致上是還好。但是還有一個蠻,我遇過一個蠻特殊的狀況,就是20週以後中止妊娠的話,其實是死產的話,好像是政府是有補助的。然後我遇過一個個案很特別,是他非常,那個媽媽是,孩子是透納氏症候群,已經水腫到不行,然後我很擔心小孩生不出來,媽媽的子宮頸會受傷,接下來會習慣性流產。但是那個爸爸極端堅持,說他就是要等到24週以後,然後就是他想要讓孩子出生的時候,在他們家的戶口上有個名字。然後我就非常,每個禮拜就來門診跟我糾結,然後我就跟他說,我就以媽媽的立場考量,我會覺得我要保護媽媽。但是那個老公...我跟他老公糾結,那個老公跟我講說,我就是沒辦法忍受,為什麼我沒有辦法替我的孩子做任何事情?但後來,其實那個小孩子如果要在戶口上留名的話,其實必須出生的第1分鐘是Apgar Score有一分以上,那個才有辦法在那個戶籍上留名字這樣子。但那個孩子後來中止妊娠的時候,其實第1分鐘也不是有Apgar Score的那種,所以也沒有如他所願。另外一個其實就我個人比較特別私人的經歷是,我會覺得如果今天這個孩子的異常,是我找不出原因的,我會跟父母要求就是請他們做做詳細的檢查。就是因為之前有在張醫生那邊工作的時候遇過,有的case是在張醫師那邊中止妊娠完之後,後來她懷下一胎,再來彰基的時候我又遇到同樣的人,然後又異常,結果後來發現她原來是父母有帶有一個那個平衡性轉位。所以我可能會比較私人的要求就是說,那如果我們真的查不出病因的話,請你在這一胎,除了就是安寧的這部分,理性的方面我們還是把能做的病因查清楚,這樣可能不只是給你們未來生育小孩有另外一個方向的選擇,你的情緒上也會有個出口,一個比較理性的出口。另一方面,其實就我們來講的話,也會心理也會比較踏實啦。
張東曜:謝謝琬如的分享,OK。我們時間也差不多,大家都講過的話,那今天其實我覺得就聽到各方的意見,然後也可以很清楚地知道說我們下一步大概做些什麼事情,所以我很希望也邀請各位進入我們自己的,就是我們希望成立一個工作小組啦。那希望能夠用具體行動,把我們今天看到的問題,因為我們今天,我原來的設定就是我們呈現的問題出來,但是一定不可能今天找到解方啦,所以需要一點努力,希望大家持續支持我們。可是我們最後線上還有一個朋友,那個蘇國銘老師,你到底有在嗎?
蘇國銘:有,欸有有有,請說
張東曜:講話、講話,分享一下。
蘇國銘:因為今天就是都是聽到各位前輩的那個分享,因為我自己在婦產科的那個經歷算是比較資淺,那像我們醫院的話,如同剛剛那個張部長也有講,就是我們大致上在這個,就是針對,就是如果說一些異常或是缺陷,或是死胎部分的話,作法大概就是像剛張芳維部長講的這個部分。那因為,我想因為還有一個就是還蠻認同,就是蔡兆勳老師他上面有提到這個部分。那因為我覺得我們其實可以做的東西更多,那如何在兼顧媽媽跟,就是媽媽感受的部分,那還有就是說讓爸爸跟媽媽都可以理解到,就是小朋友的一個狀況。以及就是如何在他們有個通盤的那個,就是瞭解這個部分,然後才可以給他們在有限的,因為我們目前是24週嘛,在有限的時間之內可以做出就是對爸爸媽媽還有小朋友,還有整個就是醫護人員,還有整個環境的一個比較好的決策,我覺得這個是還蠻重要的一個,就是我們需要努力的方向,謝謝。
張東曜:謝謝。我們今天都沒有講到話的那個,那個鄭醫師一定要講話才可以結束。
鄭詠升:那就我是三總,就是謝謝張院長邀請我來,就是跟大家學習。那我今天聽了就覺得蠻感動的,雖然我本身沒有涉獵到婦產科,就是feticide這一塊,但是聽到就是我們台灣以前的作法就是比較像,就像老師說的比較粗暴,那現在就是大家都願意involve在這一塊,那希望就是有一個完整的SOP,那各個醫院可以就是參照一個相關的模板,然後大家一起推行這個相關的就是,包括就是大週數的安寧的照護啊。或是說,即便週數比較小,那可以就是說也有相對應的SOP。那就是讓不管是醫護人員啊、家屬啊,甚至就是對這個maybe24週以下,這個還未成型的小朋友,這個各方面都會有一個就是完整的心靈的照護啦。那像我之前聽過一句話,就是有一些告別式,雖然就是好像,這個就是說人已經是往生的,那其實最重要的就是撫慰,就是在活著的這些人的心靈。所以我覺得就是能推行這個,我覺得非常好,那就是我們今天很謝謝張院長,也就是大家討論有一個方向,那大家可以繼續努力這樣。
張東曜:謝謝鄭醫師。不好意思再給我一點時間,然後做close這樣,那個俊輝,你聽了兩個多小時了,講一下話吧?沒有?OK真的,好。那個俊輝是媒體的好朋友啦,將來會幫我們發聲。然後最後我們兩個護理師跟我們的新夥伴。
黃昱瑄:其實自己在醫院實習的時候就會有很多termination的個案,那很多的媽媽在產後都是沒有好好跟寶寶告別,所以她產後會有一些憂鬱的症狀出現。那爸爸其實也不知道要去怎麼應付這個問題的存在。所以我覺得其實在termination之後讓媽媽可以有一個,這個機會跟寶寶好好的道別跟說說話,那其實我覺得是一個比較,對於父母本身是一個比較好的心靈的慰藉這樣子,甚至到更遠之後他們有第二個小孩,那也可能也是一個就是比較好的借鏡這樣子。
張東曜:OK好,謝謝昱瑄。來,宜軒,宜軒她是碩士級的助產師。
鄒宜軒:過去的經驗來說,我也蠻常遇到termination的個案,那我覺得對於現在的作法來說,已經相對較友善很多了。因為我自己其實在蠻多產房實習的時候都有看到,寶寶確實就是能夠被好好的放在一個盒子裡面,然後佈置起來也是一個溫馨的環境。然後其實我覺得,就父母的角度來說,能夠有一個機會,然後可以看看孩子,跟孩子說說話,那我覺得那是一個,算是一個療癒的方式。那就我現在在產科這方面,因為我現在接觸到都是孕婦,那我如果遇到這樣的狀況的時候,其實都會先鼓勵媽媽可以在寶寶還可以聽得到,因為其實20週過後,就可以聽到媽媽的聲音了,所以我會鼓勵他們,這時候就可以先跟寶寶說說話,可以讓他們趁還有生命,就是心跳還在的時候,就跟他們好好的告別,比後續的孩子出生之後,他們心裡面的一些創傷可能會再相對降低一些。
張東曜:謝謝宜軒。
鄒宜軒:我目前的話比較少,就是要選修,如果有修到安寧療護的部分就還是可以用這樣子。
張東曜:OK,謝謝宜軒。我們診所,我自己要對我們的護理師講幾句話啦,還有助產師。因為我是做高危險妊娠,然後又做胎兒異常這樣子,那所以在這些多學科會診,後續的照護,其實我們護理師分攤掉我們非常大的loading,然後其實對他們也是很大的壓力。不過我們可能要先從關心我們的病人開始,接下來要關心到我們的護理師,還要關心我們自己醫師,我們自己也有PTSD啊,對不對,所以所以我們要一系列這樣關心下去。那在我們close之前,我們待會也邀請大家一起照照相好不好。那線上朋友如果還沒有離開,拜託請把鏡頭打開,好不好,我們一起照相,到前面去。那我最後做個總結就是說,也是announce我們下一階段的工作,就是說今天李玉嬋老師本來啦,本來我的計劃這個會其實本來半年前要開,但是因為就事情delay了,然後他現在要選舉,然後超忙,然後他本來是跟我講說他要帶禮儀公司的人來。我就說,既然我們覺得那個很重要,那他有禮儀公司的朋友,他說他要帶啦,那沒關係,我們下次請他來。第二個就是說剛剛蔡醫師,那個蔡慶璋醫師,給我一個很好的意見說,那中止妊娠,像我們每年辦胎兒學學工作坊,我們是不是也來弄個工作坊,這件事情,儒萱我們把它納進來我們的考慮之中,就是我們行有餘力,我們一定會做這件事情。那再來就是說現在AI技術實在很發達的,那個我自己有朋友,我們今天的錄影他們馬上可以幫我出逐字稿,但是這個先跟大家報告一下。我們講話偶爾總是,有逐字稿可以幫助我們知道講了些什麼事情、有方向,紀錄要不要發表,那另外的事,但是一定會逐字稿給大家看,因為有時候我們講話總是會吃螺絲,有一些不妥當的地方,就請幫我們修一修。應該是說,我希望我們既然做了這樣的座談,我相信也是台灣第一場吧,我相信是這樣,我以前是沒聽過啦,OK好,但是也許更早還有,但是我自己的職業生涯裡面是沒有這樣,那我也是第一場。我們希望把這個歷史留下來,那希望今天談的這些事情,我們將來能夠有白皮書出來,那我將來,剛剛蔡醫師,那個蔡慶璋醫師,真的是突破盲腸,給我一些就是說,為什麼大家明明技術不難,為什麼大家不做?而且心理壓力都很大?應該是沒有一個很好的框架,對,我希望既然從台兒,我做胎兒醫學振興會有需要能夠提供這樣的框架,讓後面年輕人做這件事情的時候按圖索驥,那比較不會有壓力,然後也希望我們大家一起把支持系統做出來這樣子,謝謝大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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